在工地上过年
本帖最后由 牛角尖 于 2020-10-23 09:03 编辑在工地上过年 1970年2月5日这天是除夕日, 那时我是一名下乡的知识青年,同名为“铁道民兵”的生产队民工们正在修建铁路的工地上。我们响应工程指挥部的号召,决定在工地上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
一年多时间没有回家了。十分思念家乡武汉市。那里有我的家,有翘首而盼的父母兄弟姐妹。有朝夕相处的同学们。记得在下乡后的第一个春节。那时候我们刚刚下乡插队到生产队。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要过年了。 春节同学们都回家了。大年初二的时候我们发起了一次到同学家挨家挨户拜年的活动。从发起的4-5人起,每到一家被访的同学就加入到拜年的队伍。从下午开始一直到天黑。拜年的队伍越来越大。以至于后去的同学家里容不下这么多男生女生们,一部分同学只能呆在门外。家长们都很高兴,热情地招待着我们。同学们都很兴奋,相约来年还要以这种方式拜年。在工地上过年,和在家里过年一样,也是要做好各种准备工作的,也是要操办必要的年货。年饭当然是不可缺少的,还一定要办得十分丰盛。操办年夜饭需要能干人,生产队里从来不缺能干人。有关这方面的事宜的担子自然就落实到那些能干人肩上。采购事宜由民兵连(生产大队)统一筹办。那时当采购员是要有些本事的。担任采购员的就是这样一个大队公认的有本事的人。年货办得不错,鸡鸭鱼肉十分丰盛,还有五香八角、胡椒味精等辅料、调料也是一应俱全。吃年饭以排(生产队)为单位 。从除夕的前一天早上开始。几个身手不凡的男子汉们一直忙碌着,杀鸡、宰鹅、卤肉、蒸糯米元子等一直到这天晚上9点多钟才做好所有做年饭的准备工作。我也参加了这个活动。我的职责是往灶里添加柴火。火大还是火小完全听从大师傅们的指挥。其余的人仍然出工干活。除夕这天工地开始放假。中午吃年饭。这餐饭是不定量的,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大家没有忘记在吃年饭前点燃了一挂一千响的鞭炮。鞭炮声后大伙儿举杯互相祝贺,开怀畅饮,谈笑风声,快乐地享受着这顿丰盛的佳肴。下午酒足饭饱后,我们漫步于田野阡陌。紫云英花虽然还没有开放,但春天的气息已经传到了大地。天气好极了,万里晴空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毫无保留地撒落在大地上,尽情地照耀在人们身上,每个人浑身都是暖洋洋的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我们来到了一口3亩见方的堰塘旁。堰塘里水很清。几个年轻人互相打赌,看谁敢下水游泳。扑通扑通接连有3个人跳下了水。我也忍不住脱光衣服跳下了水。水太冷了, 浑身如针扎一样难受。勉强划拉了约20多米终于狼狈不堪地急忙上岸。好奇心使我完成了我的第一次冬泳,也是至今为止的唯一一次冬泳。除夕之夜没有月亮,天很黑很黑,我们这些离乡背井的民工们羡慕地望着远处煤油灯发出的几点微弱的灯光。 那是在小小的山村里,当地的人民公社社员们正沉浸在除夕夜全家团聚的幸福中。传来几声爆竹声。送走了鸡年,迎来了狗年。大年初一工程指挥部的电影放映队来慰问。我们打着手电筒去3里外的营部(公社指挥部)看电影。那是一块平平的谷场,谷场上挤满了看电影的民工和当地农民。影片是在工地上反复巡回放映的《南征北战》。熟悉的剧情仍然吸引着大家。当看到小战士在大沙河边美美地喝了一口水,深情地说到那句熟悉的台词“又喝到家乡的水了.....”时。 思乡之情顿时涌上了心头。这是我第一次离家在外面过年。第一次过年没有吃到母亲亲手做的宁波汤圆、藕夹、熏鱼。第一次过年没有听到兄弟姐妹们的欢声笑语。十分遗憾没有机会参加已经约好的去同学家拜年。我好想家呀。初三,假期结束,正式开工干活。我们渡过了这个革命化的春节。自从那次后,我再也没有独自一人在外面过年,过年一定要和亲人在一起。又到年关了,曲指一算都快五十年了。那时我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伙子,现在已是一个白发老人。我始终没有忘记当年的情景:在湖北荆门付集的一个小山村里,几个生产队里的能干人,有条不紊地操办着年饭。一群来自异乡的人们围坐在一起共祝新年快乐。庚戌年春节,我和离乡背井的民工们在工地上过年 。
庚戌年,1970年。 祝各位合家团圆,春节快乐! 历史回忆。经过那个年代的人,想必都有许多类似的故事。 2019年三十、初一在单位值班,没能与家人团聚。 祝大家节日快乐! 2008年在沙特工地过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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